("The Hidden History of The Korean War".I.F.Stone著.
三四八面.伦敦T-urnstile Press一九五二年出版。)
【作 者】黄嘉德
【期 号】195303
【总 期 号】13
【页 码】52
【正 文】
伊·弗·斯通(I.F.Stone)是美国著名自由派记者,从事新闻事业二十多年,大部分时间在华盛顿工作,一九五○年八月到国外旅行一年,回国后任纽约“指南针日报”记者。
在朝鲜战争的初期,斯通和多数美国人一样,被统治阶级的虚伪宣传所蒙蔽,完全相信美国政府的官方文件。后来,他为了工作上的需要,把白宫以及美国其他官方所发布的材料和美、英、法各国的新闻报导研究一番,结果发见麦克阿瑟东京军部的公报及其他官方材料,和那些有经验而可靠的新闻记者的报导,两者之间存在着离奇的,不能解释的差别和矛盾。这使他恍然大悟,知道统治阶级故意用捏造的公报来欺骗人民。他由官方的公报和资本主义国家报纸上的报导中,找到许多关于朝鲜战争的新材料。他根据这些材料的分析研究,写成“朝鲜战争幕后历史”一书,暴露美国统治集团发动朝鲜战争,企图扩大战争的阴谋诡计。
此书于一九五二年春脱稿之后,遭遇到许多阻力,美国各大书店都不愿出版。后来终于由纽约每月评论社(Monthly Review)出版。英国版本不久也发行了。此书问世后,颇引起各国人士的注意。“争取持久和平,争取人民民主!”周刊中文版曾在一九五三年第四期上发表约翰·吉本斯所作的书评;美国进步杂志“群众与主流”在一九五二年九月号上也曾加以推荐。
斯通此书的第一部分至于杜勒斯及其他战争贩子和南朝鲜傀儡们发动朝鲜战争的情况作了详细的分析。美国统治集团颠倒黑白说北朝鲜先开火,借此利用他在联合国的仆从国作出非法的决议。这个荒谬无耻的鬼话在此书里被彻底拆穿了。
斯通首先叙述战争爆发前十天中,杜勒斯在南朝鲜和东京的活动。在六月十九日,杜勒斯对南朝鲜的“议会”演说。在六月二十一日,杜勒斯在东京和麦克阿瑟会谈后,就说美国“在远东要采取积极行动”。斯通并指出“这时候和杜勒斯与麦克阿瑟一起在东京的还有美国国防部长约翰逊和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将军”。斯通结论说:“杜勒斯到朝鲜和日本之后的唯一‘积极行动’,就是李承晚匪帮在美帝直接命令之下所发动的“六月二十五日在朝鲜爆发的战争”。这使美国获得良好的机会来加紧控制日本,强占中国的领土台湾,支持南朝鲜腐朽透顶的政权。
斯通又提到朝鲜战争爆发那天早上,麦克阿瑟的传记作者约翰·根室(John Gu-nther)夫妇曾经同麦克阿瑟政治顾问惠特尼将军夫妇约好到郊外旅行。惠特尼临行时决定不去,他说麦克阿瑟那天“需要他留在办公室”。根室说,陪他一起旅行的有“两位占领军的要员”。“刚要吃午饭时,其中一位要员突然接到电话”;他接电话回来后轻声说:“一桩大事情刚刚发生。南朝鲜人向北朝鲜进攻了。”斯通说,一个美国占领军的“要员”在“由南朝鲜进攻所促成的”战争爆发八小时后,竟然就会得到消息——这是值得注意的事情。
斯通详细叙述华盛顿的战争贩子怎样捏造消息,来企图遮盖美帝的侵略罪行;美国国务院怎样删改驻南朝鲜的美国大使所拍发的电报,通过联合国的表决机器,宣布北朝鲜为“侵略者”。
斯通接着分析美帝在朝鲜进行非正义战争的情况。他援引麦克阿瑟自己的话来拆穿战争贩子所杜撰的朝鲜战争的神话,而证明联军总部的前线战况公报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当我国开始抗美援朝时,东京军部在公报中不断夸大其词地虚报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人数,企图耸动听闻,以遂其继续战争扩大战争的阴谋。在美帝发动“圣诞节进攻”时,东京总部公报说,在前线双方军力相等,“但第八军和第十军之间有敌人游击队四万人随时会来袭击,此外尚有五十万共军随时可以由东北出动。”这些军队可能“迫使联合国军向南撤退。”可是,斯通根据美国记者的报导,证明把美帝侵略军由鸦绿江赶到三八线的“共军”人数并没有这么多,而且为保家卫国而抗美援朝的中国志愿军人数也很有限,只要侵略军肯撤回到三八线以南,他们很愿意停止战争。
在汉城附近作战时,第八军总部一方面屡次报告不易找到敌军,另一方面却大发公报说:“在联合国军的猛攻下,敌军一星期来每天伤亡几乎达到一个整师的人数。敌军一个师估计约六千人。”斯通认为这种互相矛盾的报告是无法解释的。同时,斯通觉得“敌军伤亡数目”之大,令人难于置信。他说:“第八军总部宣称由一月二十五日至二月九日午夜为止,已经杀伤敌军六万九千五百人,平均每天四千六百人——或据军部的说法,‘几乎达到一个整师’的人数。果真如此,那么两次世界大战中最大的战役与此比较起来,都相形见绌了。军队中的师有大有小,可是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九一六年的凡尔登大战——历史上最剧烈的一个战役——中,德军由二月二十一日至七月一日总共损失四十三师半,平均每月损失十个师。据军部的报告,汉城附近十天战役中敌军伤亡率等于每月损失三十个师。”“如果李奇微总部的公报可靠的话,那么在汉城以南无兵地带进军的情形,倒可以和第二次大战最高峰的斯大林格勒大战互相比拟了!……”
斯通说,美国人民由报纸所得到的印象是:大队中国兵朝着美国枪炮“人潮般”地“并排前进”,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做一回事,因此,“这种数目字在一般美国读者看来也许不以为奇。”“相信童话并不限于儿童时代。专家们对此种宣传感到疑惑,可是专家的分析并不能成为报纸的标题啊。”
斯通又说:“麦克阿瑟总部宣称自十月中旬以来中国军队被杀被俘者已有一三四,六一六人,平均每月约三万六千人。——对于一个不断退却,时常接触不到敌军的军队,这个收获倒真不坏!”“纽约时报”军事记者鲍尔温在二月十一日写道,这个估计“唯一准确”的部分是俘虏的人数。“被俘的中国共军的正确数目是六百十六人。”鲍尔温认为在四个月的作战中,这个俘虏的数字和美军“失踪者”(也许多数“被俘了”)八千五百三十一人的数字比较起来,并不怎样“令人兴奋”。因此,斯通问道:“美国人是否比中国人更容易被俘呢?或许伤亡被俘人数的统计发生错误?被俘中国共军如此之少,是否因为在朝鲜作战的中国共军根本就很少呢?”
斯通在此书中多次提到美帝军队在朝鲜屠杀平民烧毁城市乡村的罪行。这种绝灭人性的暴行只有吃人的法西斯野兽才做得出。“伦敦泰晤士报”一月十五日报导说:“在黄州地区的联军采取焦土策略,烧掉二十二个乡村而使三百个干草堆起火燃烧。”美国远东空军司令部早在一九五○年九月就宣布它已经完成第一期的轰炸计划,把“工业设备全部炸毁”。因此引起了一个问题,就是弄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轰炸”。斯通说:“地面部队撤退时,沿途把城镇夷为平地,同时用飞机疯狂轰炸。……对于非战斗人员更是完全漠视,这在农村遭受‘饱和’轰炸的情景中表现得最为清楚。”
“纽约时报”前线记者描写一个装甲部队“占领”安岳北面一个乡村的惨景:
凝固汽油弹在三四天以前炸毁了这个乡村,村里的死尸全没有埋掉,因为村里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记者碰到一个老妇,呆呆地在一个烧黑了的院子里悬挂几件衣服,面前摆着她的四个家人的尸体。
村中和田间的居民被凝固汽油弹的突然袭击,烧死后还保持生前的姿态——一个男人刚要骑上自行车,五十个男女孩子在一个孤儿院里游玩。……这个村落里死了近两百人。
斯通又援引美国官方文件“麦克阿瑟讯问纪录”第三○六三至三一一四面的文字来证明美帝侵略军杀人放火的滔天罪行:
一九五一年六月二十五日,美国远东空军司令奥当纳少将在麦克阿瑟讯问庭上作证,说明他在战争初期的希望:
“奥当纳少将:我希望能够突然给北朝鲜人一次极严重的打击,使他们觉悟他们的侵略行为做得太过份。……我们现在有一种武器,可以把北朝鲜五个大城市夷为平地,把十八个主要的战略目标完全毁灭。
斯登尼士参议员:……北朝鲜的城市差不多都已经毁灭了,对吗?
奥当纳少将:一点也不错。……整个,差不多整个朝鲜半岛现在是一团糟。一切都毁掉了。一个矗立的建筑物都没有了。在朝鲜再也没有什么轰炸目标了。
罗素尔主席:……我相信你表现了军人的质素,一定可以获得美国人民的爱戴。”
原来杀人放火就是美国侵略者所表现的“一定可以获得美国人民的爱戴”的“军人质素”!
美帝军队对北朝鲜人民的态度如此,对南朝鲜人民的态度又如何呢?斯通援引一九五一年“勃拉西军队年鉴”——英国的权威军事出版物——的话:“这次战争并不照顾到南朝鲜人的利益,他们不幸的国家是被视为战斗的场所,而不是被视为需要解放的土地的。因此,战事的进行是十分残酷无情的;说南朝鲜已再不是一个国家,并不是夸大的话。它的城镇被毁坏了,生活来源失掉了,人民变得沉沦凄惨,依靠施舍度日。……很少人对美国士兵说明他们作战的原因。……民族的仇恨和对共产主义的恐惧心理大抵已够煽动他们的战斗怒火了。……可是这并没有使南朝鲜人得到什么同情。……南朝鲜人不幸和他们在三八线以北的同胞一样,完全被美国士兵所蔑视。”
在第四十五、四十六两章中,斯通叙述美军总部怎样无中生有,制造一些“共军虐杀俘虏”的荒谬故事,去破坏停战谈判,去激发那些在前线不愿作战的美国士兵的仇恨心理。每当停战谈判有些进展,或在某个问题上即将达成协议时,美军总部就发表一段“共军虐杀俘虏”的公报。这种报告的内容漏洞百出,是经不起分析的。斯通说:“第八军检察官汉黎上校在十一月十四日发表第一次的报告,说共军已经虐杀了美军俘虏五千五百人,其他联军俘虏二百九十人。两天后,汉黎上校公布了修正的数字:被虐杀者为美军六千二百七十人,南朝鲜军七千人,其他联军一百三十人,计共一万三千四百人。李奇微在十一月二十日发表第二次公报说,作战失踪的美军六千人‘可能’于被俘后被杀,可是被杀而证实者只有三百六十五人;公报中未提及其他联军的俘虏。两天后又有第四次的估计,也是李奇微公布的,说被虐杀的美军俘虏共八千人。”五次报告的数目字都是互相矛盾的,因此斯通说并未引起一般舆论的重视。至于美国报刊所登载的一些“共军虐杀俘虏”的故事更是鬼话连篇,不值一顾。斯通说,有一次“共军释放了美军俘虏十八人”,据俘虏们自己说,在被俘的六个月中,“中国人从来不曾鞭打或虐待任何俘虏。”(原书第三三三面)美国报纸如“华盛顿邮报”及保守的“明星晚报”对有关共军虐杀俘虏的报告都表示怀疑。“华盛顿先锋时报”更进一步;它在十一月十七日第一版东京电讯中添了几句编者按语说:“一位五角大楼的高级官员坦白地宣称:陆军总部对于中国共军在朝鲜战争中的暴行或其他野蛮行为,并未获得确实的证据。”(原书第三三四面)所以对于虐杀战俘的报告,斯通结论说:“这纯粹是统计学上荒唐无稽的玩艺,其目的如果是在激起仇恨和破坏停战谈判,那还可以理解,如果是在当做美军俘虏被杀的真正说明,那可就绝对不可宽恕了。”
在本书第四十四章中,斯通以“李奇微自己的铁幕”为题,暴露美国军事当局实行新闻封锁的情形。在官方新闻统制的政策下,记者被剥夺了采访和报导的自由。斯通下面几段叙述证明资本主义国家的所谓言论自由连一点影子也没有了。
在进行停战谈判的期间,联军方面的新闻记者,对军事当局极表不满。军事当局在七月间曾经为了所谓新闻采访自由的问题,很戏剧化地停止了谈判,可是自己向来就严格限制记者去采访新闻。军部的代表们就生活在一个自制的小铁幕里,结果联军方面的记者只好依靠对方两位说英语的通讯记者去采访一些消息;对方两位记者就是伦敦“工人日报”的阿兰·魏灵顿(Alan Winnington)和巴黎左派报纸“今晚报”的澳洲籍记者贝却敌(Wilfred Burchett)。在这种新闻封锁的情况之下,只有对方的记者才有办法揭露事实的真相。那些由报社或通讯社正式派遣在军部采访新闻的记者经常遭受报复性的处罚,由不供给某些记者以新闻,至完全取消他们在军部采访新闻的权利。外间对这种情形所知甚少,后来希更斯(Marguerite Higgins)由板门店发了一条电讯给“纽约前锋论坛报”,才把联军新闻政策的内幕拆穿。这条电讯被扣了两天才发出,这是可以理解的。这条电讯很生动地描写当时的情况:“在停战谈判中午休息的时候,联军的官员(记者不许和他们接近)大踏步走进直升飞机,飞回基地的营部。基地的营部以铁丝网和军事警察团团围住,记者未获正式邀约或没有官员陪伴,绝对不准进去。出席停战谈判的联合国军联络官也不得和记者交谈。”
希更斯报告说,联合国军代表团每天只向记者发布一次简短的消息,而发言人总是“一个不曾出席联络官会议的官员。”每天发布消息的时间定在晚上,因此在中午休息时,“联军方面的记者只好依靠共军方面的记者来供给消息。”希更斯又说:“共军方面所发布的消息十分准确,一直到最近两天,还是比联军每晚供给的官方消息更有内容。”她叙述和贝却敌的一次谈话。停战谈判会议在中午之前结束,“贝却敌对我们说,他要去找共产党的联络官,采访会谈的内容,供给我们一些材料。过了一会,他果然把材料带来,因此我们才知道当天上午讨论的要点。”
记者的怨言似乎传到了爱好宣传的东京总部。李奇微在十月十六日举行了一个据“纽约时报”记者说是“罕有的记者招待会”。他在会上承认军部并没有把“充分而及时的消息”供给联军的记者。他答应要“采取相当的步骤来纠正这种情况”。可是这个诺言却由他的另一句话弄得毫无价值;他说,公布某一类新闻是不适宜的,今后将继续供给一些“最能维护我们的利益”的消息。“纽约时报”军事记者鲍尔温几星期前就曾指出这种新闻政策的特点。他在“纽约时报”上写道:“自从朝鲜战争爆发至今,由朝鲜发来的官方公报多数是用修饰的形容词去代替事实的。”他回忆说:“以往的一般军事公报都是词句简单而扼要的,”可是朝鲜战争却弄出新花样来;公报“不再是事实的简明叙述,而是胜利的夸言,充满着战斗性的动词和描写的短句。”他警告说:“朝鲜的新闻检查是严厉的,而且往往是无理的,因此,这种公报更将造成危险的后果。”
斯通指出:美国统治阶级是不愿在朝鲜实现和平的。当马立克提出朝鲜停火建议时,美国的军政领袖大为恐慌,纷纷发出警告。共和党的杜威说:“每当苏联提出一个和平建议的时候,我就害怕。”国防部长马歇尔说:“我担忧……我们在朝鲜战争结束后会松弛下来。”所有的政府要员都一致强调说,如果朝鲜和平实现,扩军的计划绝对不能放松。杜鲁门在一九五二年七月四日的演说中说,纵使朝鲜战争停止,“我们还会遭遇着长期的世界紧张局势和国际危机。”斯通说:“这些领袖把和平谈判看做一种破坏重整军备的阴谋。”半官性质的“华盛顿邮报”发表社论说:“即将举行的朝鲜谈判的可能结果不会是真正的和平,而是一种除牺牲生命之外,在各方面都更加困难的斗争。”斯通认为美国统治集团所关心的不是怎样减少生命的牺牲,而是和平的“更大危险”。“杜鲁门数周前就暗示说,美国人民在朝鲜的生命损失是不重要的。……在朝鲜的伤亡人数‘不到八万人’,这个数目和美国公路上去年伤亡一百多万人比较起来,算不了什么。”在美国战争贩子的心目中,为了侵略他国,为了获得军火的利润,牺牲美国人民的生命是在所不惜的。
斯通此书的一个重点就是以纯粹美国方面的材料,证明战争贩子怎样想尽方法使朝鲜战争继续下去。每当和平有点希望的时候,麦克阿瑟,李奇微,或杜鲁门就阴谋制造一些事件,发动军事进攻,或采取其他行动,加以破坏。斯通证明:麦克阿瑟的政策是进行侵略,扩大战争的政策,因为他认为朝鲜战争是大战的导火线,不久就可以在亚洲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同时,杜鲁门和艾奇逊的政策是“在国内外保持紧张的局势,使他们在政治上可以增重赋税,扩充军备,重新武装西德和日本。……”“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势必造成一种国际间的友好气氛,而这恰恰就是华盛顿所想竭力避免的。”因此斯通得到这么一个结论:华盛顿的国外政策就是制造战争;如果朝鲜不发生战争,五角大楼也会在其他地方发动战争的。
斯通说,“美国政治、经济、和军事的主导思想就是害怕和平。”他在此书最后一章(第四十八章)中写道:
在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达成关于军事分界线的协议的第二天,就产生了一种几乎达到歇斯底里程度的对和平的惧怕。……杜鲁门所表现的态度比范佛里特将军还要坚决,他认为朝鲜战争必须一直继续下去,到无尽期的谈判的每一个项目都解决时为止。新的政治阻碍又出现了。就在朝鲜谈判达成关于军事分界线的协议那一天,艾森豪威尔正在罗马要求北大西洋公约的国家加紧扩充欧洲的军备。“华尔街日报”在评论朝鲜和罗马两方面的困难问题时说:“朝鲜的和平或甚至于和平的谈判,会使欧美各国人民对扩充军备所必需的牺牲比较冷淡,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朝鲜和平实现,作为欧洲防御主要动力的美国,必将遭遇到更多的困难,也必将负担更大的责任。”
当停战谈判为了空军根据地及交换俘虏等问题争论不决,而终于停顿时,我们几乎感觉得到华盛顿松一口气的情绪。……东京总部正在表演一幕无耻的讽刺剧,为维护共军俘虏的“安全”而主张不强迫遣返,同时杜鲁门和邱吉尔正在讨论怎样把战争扩大到中国境内。“华尔街日报”一月十七日(一九五二年)由华盛顿报导说:“美国已经得到英国的非正式同意:如果朝鲜谈判破裂,即由美国对红色中国实行空中轰炸和海上封锁。”这个报导证明,美国军人还在计划对中国进行一个“有限度”的战争,这样便可以不必用美国的地面部队,也不至于和俄国发生战争。
这就是麦克阿瑟的梦想。一九五二年二月一日出版的“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说:“麦克阿瑟对付中国共产党的计划现在正由美国的军事参谋们再拿起来考虑了,而麦克阿瑟一年前就正是为了提出这个计划而被免职的。”……杜勒斯害怕和平,因为和平会破坏他的重建旧轴心国和反苏的阴谋。杜鲁门害怕和平,因为和平会使他们在选举总统的一年里不得不去对付远东问题,承认共产党中国的政府。美国的盟国在联合国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想维持冷战的战线的话,扩大战争,进行新的挑衅行为看来是必要的。
当美国的盟国为了扩充军备和通货膨胀而濒于破产时,美国统治阶级还在惧怕和平对于经济所可能造成的后果。这种恐惧正在支配政治和商业领袖的行动。……在一九五二年,战争的道路便是抵抗力最小的道路。如果和平在朝鲜实现,新的战争也可以在印度支那和缅甸发动起来。否则美国驻朝鲜的军队也可以制造一些新“事件”来重燃战火。美国政治、经济、和军事的主导思想就是害怕和平。范佛里特将军在一九五二年一月对菲律宾代表团的谈话就曾把这种思想总结出来。他说:“朝鲜真是天赐之福。非得有朝鲜战争这么一件事不可,不管在这里发生也好,在别地方发生也好。”在这天真的自白里就藏着朝鲜战争幕后历史的钥匙。
“朝鲜战争幕后历史”一书的最大缺点就是作者没有看到和平、民主和社会主义阵营的力量已经超过帝国主义阵营,帝国主义侵略者横行无忌为所欲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美帝在朝鲜已经遭到惨重的失败。事实已经证明,亚洲人民是不可征服的。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已经觉醒;战争贩子如果敢于阴谋发动世界大战,必将遭遇失败灭亡的命运。同时,斯通在此书中,对于拖延不决的朝鲜战争的根本原因,对于中朝人民为维护民族独立和自由而进行正义战争的英勇的行为,不曾作一个正确的估计,因此他也就不可能替美国人民总结出朝鲜战争的教训,使他们可以根据这些教训去更好地制定他们的和平运动纲领,去向战争贩子进行斗争。虽然如此,斯通此书是有其价值的。它毫不留情地暴露了战争贩子发动朝鲜战争的阴谋,暴露了杜鲁门、艾奇逊、麦克阿瑟、李奇微之流怎样操纵联合国的大多数,在军事、政治、外交各方面肆无忌惮继续侵略朝鲜的非正义战争,破坏停战谈判,控制舆论,欺骗人民,武装日本和西德,企图制造国际紧张空气,扩张军备,扩大战争。此书所根据的仅限于美国官方和资本主义国家的报刊的材料,可是这些分析是那么无可辩驳,也许可以使美国人民更容易觉悟到:统治集团怎样在欺骗他们,蒙蔽他们,使他们更容易觉悟到:唯利是图的战争狂的华尔街垄断资本家怎样把他们拖进美国历史上最丑恶无耻的侵略战争,怎样在和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为敌。由这方面说起来,斯通此书对于世界人民和平运动是有相当贡献的。它向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尤其是美国人民,指出一条道路:只有斩断战争贩子的魔手,迫使他们国家的统治集团放弃侵略的好战的政策,停止朝鲜、越南、和马来亚的战争,争取缔结五大国和平公约,才能使世界获得持久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