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高行
【期 号】195502
【总 期 号】30
【页 码】52
【正 文】
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共产党宣言”是根据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一九四九年出版的“共产党宣言”一书排印的。译文是根据一八四八年德文原版译出。同时一八四八年以后各次德文版本上所加进的更改以及一八八八年英文版上由恩格斯所作的补充，都由编者加注了说明。一八八八年英文版和一八九○年德文版上由恩格斯所加的附注也都附在有关正文各页后面。所以这是一本最完全的版本。我最近曾将一八八八年由恩格斯所校订的英文版和中文版参照着研究了一遍，觉得译文就整个来说是和原文意义相符合的，并且有些译法还有独到的地方。但是有许多句语仍然值得商榷，因为有的在修辞方面，还欠妥当，有些句子构造相当累赘费解，还有些名词可能引起误会。本来经典著作是十分难译的，译者不但对于外国文要有精深的修养，并且还要具有多方面的丰富常识，同时一篇最好的译文，不管多好，小疵总是难免，而且也是可原谅的。虽然如此，经典著作的译文是要求完美无缺，丝毫不容有歪曲原意的地方；如有错误，也应当随时提出纠正，务要使它成为尽美尽善的完本才可以。根据这种精神，我冒昧的提出下列几个小问题供大家商讨，我不敢说“评”，只是提供商榷而已。
再者英文版本既是由恩格斯校订的，在意义上应是和德文版相符合，假使读者有发现与德文版不相符的地方，也请提出，以便作更进一步的商榷。
一、中译本第二一页最后一句：
“呵，如果马克思今天还能同我站在一起亲眼看见这点的话！”
英文版是：
"If only Marx were still by my side to seethis with his own eyes!"
这句中译文在中文修辞方面语气好像还未表达完全，而在英文里实际是一种假设语气，全句似应补充如下：
“如果马克思今天还能同我站在一起亲眼看见这种情形，那是多么好呵！”
二、中译本第三六页第四行：
“它创造了根本与埃及金字塔、罗马水道以及哥特式教堂不同的艺术奇迹；它举行了完全与民族大迁移以及十字军东征异趣的远征。”
英文版是：
"It has accomplished wonders farsurpassing Egyptian pyramids,Roman aqueducts,and Gothic cathedrals;it has conductedexpeditions that put in the shade all formerexoduses of nations and crusades."
这里中译文的“不同”和“异趣”与原文不符，拟改为：
“它所创造的艺术奇迹，远超过埃及金字塔、罗马水道以及哥特式教堂的建筑；它所举行的远征也使过去所有的民族大迁移和十字军东征为之减色。”
三、中译文第三八页第三行：
“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把生产资料、财产以及人口分散状态消灭下去。”
英文版是：
"The bourgeoisie keeps more and moredoing away with the scattered state of thepopulation,of the means of production,and of property."
中译本可能解释作：资产阶级把“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分散状态”三种东西消灭下去。因此，为了避免误会，可改为：
“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把生产资料的分散状态、财产的分散状态以及人口的分散状态消灭下去。”
或改为：
“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把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的分散状态消灭下去。”
四、中译本第四三页第十一行：
“只要有了这种联系，就能把许多地方范围内发生而到处性质相同的斗争集中成为一个全国范围的阶级对阶级的斗争了。”
英文版是：
"It was just this contact that was neededto centralize the numerous local struggles,all of the same character,into one nationalstruggle between classes."
“只要……”和原意稍有不同，同时“许多地方范围内发生而到处性质相同的斗争……”词句也不很顺，拟改为：
“正是要借着这种联系，才能把在许多地方发生，而性质又相同的斗争集中成为一个全国范围的阶级对阶级的斗争。”
、中译本第四五页第六行：
“都是专为救他们这种中间等级生存地位于灭亡而与资产阶级作斗争的。”
英文版是：
"——all these fight against thebourgeoisie,to save from extinction theirexistence as fractions of the middle class."
“中间等级”意思不很清楚；似乎可改为“中间阶级”或“中等阶级”或“中产阶级”；“救他们这种中间等级生存地位于灭亡”似乎不如改为“保全中间阶级分子的生存”，比较简单，全句拟改为：
“都是为了保全中间阶级分子的生存而与资产阶级作斗争的。”
六、中译本第四五页第八行：
“如果说他们是革命的，那就是因为他们行将落入无产阶级的队伍，那他们就不是捍卫着他们现时的利益而是捍卫着他们将来的利益，那他们就是抛弃他们固有的观点而接受无产阶级的观点。”
英文版是：
"If by chance they are revolutionary,theyare so only in view of their impendingtransfer into the proletariat;they thusdefend not their present.but their futureinterest;they desert their own standpoint toplace themselves at that of the proletariat."
“如果说……”与原句意思稍有出入，拟改译为：
“假使他们碰巧成为革命者，那只是因为他们看到自己将要落入无产阶级的队伍的原故，这样他们就不是捍卫着他们现时的利益，而是捍卫着他们将来的利益，他们就是抛弃自己原来的观点，而接受了无产阶级的观点。”
七、中译本第四五页第十四行：
“现代的工业劳动，以及无论在英国或法国，亦无论在美国或德国都是一样的现代的资本压迫，已使无产者失去了任何民族性了。”
英文版是：
"…modern industrial labour,modernsubjection to capital,the same in Englandas in France,in America as in Germany,hasstripped him of every trace of national character."
这里“现代的工业劳动”和“现代的资本压迫”距离太远，语气不顺，并且“无论在英国或法国……或德国”也是形容“现代的工业劳动”，拟改为：
“现代的工业劳动和现代的资本压迫——不论在英国或是法国，不论在美国或是德国都是一样——已经使无产者失去了任何民族性了。”
八、中文版第四六页第七行：
“无产阶级是现代社会中最下层的阶级，它若不把压在它头上而由组成正式社会的那些阶层所构成的全部上层建筑物抛出九霄云外，便不能伸腰，便不能抬头。”
英文版是：
"The proletariat,the lowest stratum ofour present society,cannot stir,cannot raiseitself up,without the whole superincumbentstrata of official society being sprung into the air."
“它若不把压在它头上而由组成正式社会的那些阶层所构成的全部上层建筑物……”修辞不妥，并且辞句累赘。"official society"似可译为“正统社会”，全句拟改为：
“无产阶级是现代社会中最下层的阶级，它若不把压在它头上的整个正统社会的上层建筑物抛出九霄云外，便不能伸腰，便不能抬头。”
九、中译本第四六页第九行：
“那末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起初总是民族的斗争，”
英文版是：
"…the struggle of the proletariat with the bourgeoisie is at first a national struggle."
这里“民族的斗争”可能解释为“为一个民族的独立而作的斗争”；或“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斗争”，为了避免误解起见，拟译为：
“……总是在一个民族范围以内的斗争。”
十、中译本第四六页第十一行：
“当我们叙述无产阶级发展中那些最一般的阶段时，我们也就循序考察了现存社会里多少是隐掩着的国内战争，一直到这个战争转变为公开的革命，那时无产阶级就用强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起自己的统治”。
英文版是：
"In depicting the most general phases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roletariat,we trace the more or less veiled civil war raging within existing society,up to the point where that war breaks out into open revolution,and where the violent overthrow of the bourgeoisie lays the foundation for the sway of the proletariat."
这里“我们也就循序考察了……，一直到这个战争转变为……”把原句的意思表达得不够明显，拟改为：
“当我们叙述无产阶级发展中那些最一般的阶段时，我们要由当时社会里多少带有隐蔽性的内战探讨起，一直追溯到这个战争转变为公开的革命时止，这时无产阶级就用强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起自己的统治。”
十一、中译本第四七页第五行：
“因为它竟只得让它的奴隶沉沦到不仅不能供养它自己，反而要由它来养活的地步。”
英文版是：
"because it cannot help letting him sink into such a state that it has to feed him,instead of being fed by him."
原意是资本家不但不能由奴隶来维持，反而要养活它的奴隶。这里的“它自己”颇为混淆，拟改为：
“因为它竟让它的奴隶沉沦到这种地步，以致不但不能由奴隶来养活它，反而要它来养活奴隶。”
十二、中译本第五一页第二行：
“我们只是想要消灭这种占有的微薄性，”
英文版是：
"All that we want to do away with is the miserable character of this appropriation,"
这里“微薄性”与原意不符，拟改为：
“我们想要消灭的只是这种占有的悲惨性质，”
十三、中译本第五一页第十二行：
“只有对于不自由的买卖和中世纪被奴役的市民说才是有意义的，”
英文版是：
"The talk about free selling and buying,and all the other ‘brave words’of our bourgeoisie about freedom in gereral,have a meaning,if any,only in contrast with restricted selling and buying,with the fettered traders of the middle Ages,"
这里“不自由的买卖”也是指中世纪的，所以应改为：
“只有对于中世纪的不自由的买卖和受桎梏的商人说才是有意义的，”
十四、中译本第五三页第六行：
“正好像你们的法权不过是被推崇为法律了的你们这个阶级的意志，”
英文版是：
"Your very ideas are but the outgrowth of the conditions of your bourgeois production and bourgeois property,just as your jurisprudence is but the will of your class made into a law for all,…"
“被推崇为法律了的……”不很好讲，拟改为：“正好像你们的法权不过是你们这个阶级的意志用法律制订出来使大家遵守而已，”
十五、中译本第五三页第十行：
“当一谈到资产阶级的财产所有权的时候，你们就不敢于了解你们讲到古代财产所有权和封建财产所有权时能于了解的那种道理了。”
英文版是：
"What you see clearly in the case of ancient property,what you admit in the case of feudal property,you are of course forbidden to admit in the case of your own bourgeois form of property."
这里“敢于了解……”和原意稍有不合；同时了解的受词“那种道理”放在一个很长的形容句子后面，显得冗长笨重，拟改为：
“对于古代的财产所有权和封建财产所有权的道理（或情形）你们都能了解，都能承认，唯独一谈到资产阶级财产所有权的道理（或情形）的时候，你们就不敢承认了。”
十六、中译本第五四页，第四行：
“社会关系”
英文版是：
"social condtions"
此处究应译“社会关系”还是译“社会条件”，尚待商榷。
十七、中译本第五六页第九行：
“启蒙思想”，英文版是"rationalist ideas"，中文是否应改为“唯理主义思想”，尚待商榷。
十八、中译本第五七页第六行：
“各个时代的社会意识，不管它表现得怎样纷繁和怎样歧异，总是在某些共同形态下，即在那些只有当阶级对立彻底消逝时才会完全消逝的意识形态下演进的。”
英文版是：
"No wonder,then,that the social consciousness of past ages,despite all the multiplicity and variety it displays,moves within certain common forms,or general ideas,which cannot completely vanish except with the total disappearance of class antagonisms."
这里把“只有当阶级对立彻底消逝时才会完全消逝”这样的句子来形容“意识形态”，显得冗长累赘，读起来也不顺口，拟改为：
“各个时代的社会意识，不管它表现得怎样纷繁和怎样歧异，总是在某些共同形态下演进的；而这些共同形态只有当整个阶级对立彻底消灭以后，才会完全消灭。”
十九、中译本第五七页第九行：
“遗传下来的所有制关系。”
英文版是：
"traditional property relations"
这里“遗传”似乎改为“传统”比较合适。
二十、中译本第五八页第十三行：
“将教育同物质生产结合起来等等。”
英文版是：
"combination of education with industrial production,etc."
“物质生产”似可改为“工业生产”。
二一、中译本第六一页第四行：
“但它那种全然不懂现代历史行程的劣根性却始终只会使人感到可笑。”
英文版是：
"but always ludicrous in its effect,through total incapacity to comprehend the march of modern history."
这里并没有“劣根性”的意思，同时"in itseffect"未译出。如能有其他的译法，“劣根性”可以取消，拟改为：
“但是因为它全然不懂现代历史的进程，所以结果只会使人感到可笑。”
二二、中译本第六九页第十四行：
“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只有在其变成不过是一套演说辞令时，才算是使自己得到了最适当的表现”。
英文版是：
"Bourgeois socialism attains adequate expression when,and only when,it becomes a mere figure of speech."
这里"figure of speech"是指修辞或辞藻，并非演说词令，拟改为：
“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只有当它变成不过是一种修辞用语（或文饰辞藻）的时候，才算使自己得到最适当的表现。”
二三、中译本第七○页第九行：
“粗鄙的平均主义观念”
英文版是：
"social leveling in its crudest form."
此处有"social"一字，如此就变成“社会的平均主义”，似乎不妥；"level"一般是指地位高低的取平，而非数量多少的“平均”，据个人判断此处似系指地位的平等，而不是指“平均主义”的“平均”，何况文中并无“主义”一字，现在不过提出商讨，拟暂译作：
“最粗糙形式（或初级形式）的社会平等观念。”
二四、中译本第七一页第一行：
“历史自动性”
英文版是：
"historical initiative"
这里似乎译为“历史主动性”比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