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勃鲁舒林斯基/普列依斯/苏联
【译 者】郭大力
【期 号】195409
【总 期 号】25
【页 码】48
【正 文】
恩格斯在“资本论”第二卷序言中关于“剩余价值学说史”的原稿曾经写道:马克思的这一部分原稿“包含政治经济学的核心,即剩余价值学说之详细的批判的历史,此外,又以反对前驱学者的论战形式,说明此后特别要在第二卷和第三卷的原稿中,在逻辑联系上讨论到的大多数问题。”(“资本论”,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三年版,第二卷,编者序,第三页)恩格斯认为“剩余价值学说史”的原稿极其珍贵,把它看作是马克思“资本论”第四卷的草稿。
马克思和恩格斯事业的天才继承人——列宁和斯大林都很高地评价了“剩余价值学说史”的伟大意义。如同恩格斯一样,列宁也把马克思的这部著作,称为“资本论”的第四卷。
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原稿付印的准备工作,最初是由恩格斯担任的。恩格斯在一八八五年五月五日写道:“这一部分原稿的批判部分,我打算保留下来,当作‘资本论’第四卷来发表。”(“资本论”,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三年版,第二卷,编者序,第三页)至可痛惜,恩格斯未能实现这个计划。最初出版的“剩余价值学说史”是考茨基分别于一九○五年至一九一○年用德文出版的三卷本。
考茨基编辑的“剩余价值学说史”得到了广泛的传布。德文版共出了五版(第五版在一九二三年印行)。全部三卷的俄文译本共印了四版(第四版在一九三六年印行),而第一第二两卷则印到第六版。一九三三年在梯比里斯出版了格鲁吉亚文的译本。考茨基编辑本的法文译本“以下简称老本”(三卷本)分别于一九二四年和一九二五年在巴黎出版。日文译本于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八年在东京出版。意大利文译本(不全,只包括第一卷的大部分)刊载在罗马的Divenire Sociale杂志上(一九○六年)。(全部三卷的中文译本是根据德文原本译出的,译者郭大力,由三联书店于一九四九年刊行第一版——译者注)
鉴于考茨基编本“剩余价值学说史”如此广泛流行,因而关于这一版本的质量以及作为这一版本基础的编辑原则等问题,就特别显得尖锐。考茨基据以编辑“剩余价值学说史”原稿的总方针,已由他在三卷的编者序言中说明了。这种方针是根本错误的。考茨基毫无根据地把“剩余价值学说史”看成是一件彷佛丝毫没有任何计划的工作。“已经展开的许多思想,并无一定的归结点,说明常常为附带的,不过与别一些部分有联系的研究所打断。”(“剩余价值学说史”,三联书店版,第一卷,编者序,第六页)关于从历史方面来叙述剩余价值的各种不同的见解——全部原稿的中心论题——,考茨基写道,这种叙述“除了作者自己,任何人看来,它都有混沌一团的性质。”(“剩余价值学说史”,三联书店版,第一卷,编者序,第六页)正是从这个错误的方针出发,他就在马克思的原稿上任意“加工”,修正了马克思主义的一些极重要原理。
首先,考茨基横暴地违反了马克思在其拟定的各册原稿本目次中所指示的,并在其著作中已实际这样做了的关于材料编排的次序。考茨基在编辑过程中,完全忽视了马克思的这些目次,没有把它们列入书内。
只要把马克思原稿本第六册至第十册的目次和考次基编本第一卷的目次比较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出马克思原稿和考茨基编本在材料编排上的根本不同。在马克思的原稿中,一个问题转到另一个问题,都是经过深刻的论证的。但是在考茨基编本中,却被外部的、纯粹按年代的次序所替换了。试举几个例子来看吧!马克思的原稿是从述评杰姆士·斯杜亚(本文人名译,为便利读者参考方便起见,均依郭译本——译者注)观点开始的,而考茨基编本“剩余价值学说史”第一卷却从四个小断片(论威廉·配第,达芬南,诺芝和洛克,休谟和马希)开始。这些断片主要是从笔记本第二十册和二十二册中摘引来的。考茨基机械地把这些断片(如同其他的几个断片一样)放在第一卷第一章中,从而也就把笔记本第六册至第十八册(从杰姆士·斯杜亚至里查德·琼斯)的连贯说明和笔记本第二十册至第二十三册中所包含的那些断片搅在一起了。在马克思的原稿中,关于魁奈的社会总资本再生产与流通理论的分析放在亚当·斯密理论分析之后;但在考茨基编本中,却将关于重农主义的全部材料都机械地拼凑在一章里,从而这一部分原稿也就被放在论斯密这一章之前。在马克思的原稿中,在论斯密的那一章之后,有二小章谈到讷克尔和林格;但在考茨基编本中,却把它们搬到第一章中,而且第一章的标题“重农主义学者及其先驱和同时人”也是含义模糊而不正确的,由于类似的移置材料的结果,“剩余价值学说史”原稿第一部分的整个结构,就被考茨基破坏了,原作者的计划和意图也尽被歪曲了。
但是考茨基不仅只限于任意地颠倒材料的编排,他还从原文中抽出一部分原稿而加以“改作”,因而粗暴地侵犯了马克思的原文,直接歪曲了原文的意思。考茨基对于在他编加的本子中标题为“魁奈经济表中论到的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与流通”的那一部分原稿的“加工”就可以作为一个例子。考茨基在这一节的附注中写道:“这一部分是由两个批判‘经济表’的说明构成的,它们应予以改造成整体。其一,包含一系列离题的议论,那必须分开来,当作一个附录来编辑。此外,为易于理解起见,我填补了若干空白。”(“剩余价值学说史”,三联书店版,第一卷,第八八页)修正主义者考茨基在编辑“剩余价值学说史”时所采用的“方法”是极端违背出版一本科学著作的最起码要求的:将各部分原稿机械地凑合在一起;把一些未能削足就履安置在考茨基有缺陷的图式中的马克思的原理尽从原稿中抽出而放在附录中,因而这一节原高的十分之九以上,都被放进附录中去了。这一切把事情捣成一团糟。再加上附录是用小号字刊印,嵌在书的本文中,这就更显得乱七八糟。由此而产生的一些空白,考茨基就用他自己所创造的“成分”填补起来,并且他还用这样一种令人不能容忍的方法,例如把马克思较后期著作中的个别部分插进到一八六二年原稿的本文中去。
考茨基又把马克思在发挥其对于社会再生产的独特见解时的那些理论上的议论,如同魁奈经济表的附录一样,也用小号字刊印,嵌在书的本文中当作个别的附录。考茨基把它们从原稿的各个不同的地方(马克思原稿第二七二页至第三○四页,第三五○页至第三五六页,第三七九至第三九一页)抽出而机械地凑合在一起。我们就原稿上下文研究这些议论,就会知道马克思在发展那就性质上说来是完全新的、惟一科学的再生产理论的各个要素时,是与对资产阶级见解的批判密切联系着的。马克思著作中的这种历史批判与理论研究之间的内在联系被考茨基粗暴地破坏了。他蛮横地把马克思原稿中的一些理论上的议论从原文的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
由于类似的移置的结果,原稿的材料在考茨基编本中常常极其支离破碎。在考茨基编本的第一卷中,整章整章都是由许多断片人为地杂凑成的。从而这几章的内容也就尽被歪曲了。
在考茨基编本的第二卷中,也显明地违反了马克思原稿中关于材料编排上的连贯性。马克思原稿的这一部分,是从批判洛贝尔图的地租理论开始的。但在考茨基编本中,却从讨论里嘉图的“剩余价值与利润”一章开始,只是在这一章之后,才是对洛贝尔图理论的批判。在马克思的原稿中,对于里嘉图关于剩余价值与利润率变动过程见解的分析放在里嘉图地租理论批判之后;但在考茨基编本中,他却把它放到开卷第一章“剩余价值与利润”中去。考茨基既违反了原稿的材料排列次序,同时在这一次他又曲解了马克思著作中有原则意义的重要因素。此外,在编辑第二卷时,考茨基除了其第一卷的老毛病外,又加上了一个新的缺点,即在材料编排原则上十足的折衷主义,在第二卷的某些章节中,考茨基遵循着编年的原则,但在另外一些章节中,他又部分地按照马克思原来的顺序来编排材料。不仅如此,考茨基又提出了第三个编排材料的原则,即他企图使原稿中关于里嘉图的材料服从于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阐述自己理论时所遵循的逻辑顺序。这样,就掩盖与模糊了马克思和资产阶级经济学家里嘉图之间的根本对立。
由于这种折衷主义的结果,使得考茨基编本中本来相互间有内在联系的各个问题,彼此隔绝起来了。例如,在马克思原稿中,“里嘉图利润理论”一章中包含有对于里嘉图关于平均利润率形成过程与平均利润率下降诸原因的见解的批判。但在考茨基编本中,马克思原稿中同一章的这两个部分,却彼此前后相隔三百五十页(指俄文译本页数——译者注)
只是在考茨基编本的第三卷中,材料编排才基本上和马克思原稿相符合。但是在其他方面,如下面所指出的,头两卷的一些主要毛病在第三卷中倒反而更加严重起来了。
考茨基在他编辑的“剩余价值学说史”中,用自己错误的计划暗中替换了马克思的意图及其原稿的内在计划,并且在把材料划分为章节上表现了十足的任意胡为,完全忽视了马克思本人写在原稿本封面目次中的材料划分顺序。因此,马克思的历史批判与理论分析的焦点,在考茨基编本中并没有得到正确的反映。
考茨基以其对材料的不正确的编裁,掩盖了阶级斗争问题,不把那些对于了解各个经济学派的阶级根源具有重要意义的因素以及那些表明资产阶级为了它们本阶级利益而怎样歪曲经济现实情况的因素标示出来。考茨基完全忽视了经济理论与这些理论在其中得以发展起来的社会政治情况之间的联系。例如,在划分重农主义一章时,考茨基就没有把这样一些问题当作个别的章节标示出来,如“重农主义理论的历史条件。重农主义是资本主义大农业的拥护者”及“重农主义的政治观点。重农主义与法国革命”。马克思原稿第六册中关于重农主义的全部材料,考茨基只给了两节,并加了两个含义非常模糊的标题:“重农主义体系的一般性质”和“杜尔阁”。
毋用赘述,编纂者精确而又正确地拟订的标题会有多么重要的意义。这样的标题要反映出最本质的因素,指明研究的方向,从而应当帮助读者认清马克思的思维发展进程,在复杂的原稿材料中,在原稿异常丰富的历史批判与理论内容中提示出一根确定方针的引线。考茨基的标题是丝毫也不能满足这种要求的。
在很多场合(特别是在第一卷中),考茨基编本的标题仅仅是一些经济学家的名字而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说明。在论生产劳动与非生产劳动这一节内,类似这样的标题之不能令人满意更为明显。读者在考茨基编本中看到一些作为标题但很少见到的名字,如“加尼尔”、“甘尼尔”、“弗里尔”、“柏·洛西”等等。这些标题几乎根本没有向读者说明什么内容。然而,“剩余价值学说史”的这一节对于我们今天说来,却具有特殊的意。马克思在此指出了政治经济学在生产劳动这样一个有原则意义重要问题上的庸俗化过程。他深刻地批判了“非物质的生产物”、“非物质的资本”和“资本的生产率”等等概念。这些概念在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中是非常广泛流行的。谁读到马克思这一部分原稿的光辉灿烂的页篇,都会觉感他那尖锐而鞭鞑似的批判(在这种批判中,科学分析的严重性与革命热情是有机结合在一起的),彷佛是直接针对着今日日趋堕落的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而发的。这就是为什么必须在标题中(用原稿本文中简略表述的形式)指明马克思所批判的见解的阶级意义。
考茨基之忽视资产阶级各种经济见解的阶级意义,同样也表现在他的编辑本的其他章节中。例如,在论魁奈的“经济表”一节中,考茨基并没有把马克思在此对于将利润看作是冒险的酬报的见解所作的歼灭性的批判以特别的标题标示出来。这种把利润看作是冒险的酬报的见解,在美国反动的政治经济学中却广泛流行着。
在考茨基编本中,即使是他企图用某种方法指出马克思所批判的观点的内容的那些标题,也是完全不能令人满意的。这些标题都带着客观主义的淡漠性质(如“亚当·斯密与劳动的概念”、“里嘉图的价值概念”、“里嘉图的剩余价值理论”和“利润率”等等)。考茨基从来也没有在标题中着重指明马克思揭露出的“斯密的两个不同的价值定义”、“斯密在价值与收入间相互关系观点中的二重性”和“里嘉图之不能把平均利润率法则和价值法则联系起来”等等。考茨基同样也在标题中把斯密和里嘉图观点中的庸俗化成分弄模糊了。显然,把注意力集中在事情的这一方面是能够帮助读者更清楚地理解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中所完成的那个伟大的革命变革。读者既了解到重农主义者、斯密和里嘉图的一定功绩,同时也应当看到马克思的演说与一切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之间的根本分界线,应该看到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所固有的阶级局限性,即使是它最优秀的代表人物也不例外。
关于考茨基拟订的标题的缺陷,在他编辑的“剩余价值学说史”第三卷中表现得特别显著。在论马尔萨斯一章中,读者会发现含义极其模糊的各节标题。“价值与剩余价值”和“可变资本与积累”。第二章(“里嘉图学派的解体”)第一、第二两节的标题,仅仅是马克思所批判的经济学家的名字:“托伦斯”和“麦克洛克”。这就是说,考茨基完全忽视了以下的事实,即马克思揭露出:马尔萨斯回复到重商主义“让渡利润”的见解,托伦斯否认劳动价值论之可适用于资本主义经济(因而,他是从里嘉图向斯密倒退了一大步),杰姆士·穆勒在工资问题上回复到供求理论,以及麦克洛克极其粗暴地歪曲了劳动概念和里嘉图的全部理论。考茨基也掩盖了那作为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发展进程特徵的事实,正如马克思深刻而明白地揭露出的,培利实际上是否定价值范畴的,他把价值和价格混淆起来。所有这一切不仅对于理解里嘉图以后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庸俗化过程是极端重要的,就是对于批判现代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在那里,庸俗化是在更鲜明更畸形的形式下进行着)也是极端重要的。
在考茨基编本第三卷第四、第五、第六章中,各节的标题都歪曲了马克思的原意。例如,我们在“乔治·兰塞”一章中看到“资本是一个历史范畴”,在“舍尔彪利埃”一章中看到“不变资本与可变资本”,在“里查德·琼斯”一章中看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性质”和“生产方式和生产力”等节。诸如此类的说法,都会在读者中间造成一种极端虚假的观念,即彷佛兰塞、舍尔彪利埃和琼斯都已具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个别要素了。
考茨基对于马克思原文最粗暴最露骨的歪曲与修正,表现在他许多的删节中。考茨基在他自己的编辑本中,不仅遗漏了个别的字句,而且还遗漏了整个的断片,其中有几个在原稿中所占的篇幅多至三页到四页以上,所有这几页都是马克思用蝇头小楷写成的。考茨基在他的编辑本中,甚至遗漏了关于勃兰依的整整一章。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马克思原稿本第十四册目次中的这一章(“勃兰依是反对派的政治经济学家”)。在论重农主义一章中,在考茨基所遗漏的许多地方中,竟遗漏了这样一个对于述评重农主义有着原则意义的重要原理:即“重农主义体系中的矛盾是从何产生的”。在“经济表附录”第三节中(“最后的诸流通行为”),考茨基遗漏了许多段落,这些段落是表述“前四个流通行为的结果”和就各个因素总体来看的“流通过程的简略介绍”的。关于魁奈“经济表”的这些具有概括性和总结性的述评,在考茨基编本中是看不到的。
在“洛贝尔图地租理论的批判”(见考茨基编本第二卷)这一节中,遗漏了几相很大的断片,这些断片在马克思的原稿中都占有很大的篇幅(原稿本第十册第四六○页至第四六五页,第四七○页至第四七二页等等)。这几页无论在理论上或在历史批判方面都有着重大的意义。马克思在此是从一个部门提供另一部门以原材料的角度来考察各个不同生产部门,从而表述了各个不同生产部门间的联系。马克思并且着重指出,我们所谈的是资本主义商品经济中生产诸阶段之间的连贯性。但就是在这个场合,马克思的理论分析也是和他的历史批判分析互相错综在一起的。马克思又用一个非常有力的论据,来补充其对于洛贝尔图地租理论的深刻而全面的分析。那就是在洛贝尔图看来,地租的产生彷佛是由于农业中的原材料不是从其他生产部门中取得,而是由农业本身创造的,因而在此就似乎不需列入生产费用。马克思在评述“洛贝尔图计算地租所采用的方法”时写道:“错误在什么地方呢?首先可以看到的,是当纺纱和织布结合在一起时,它们就应当支付地租——如同纺纱和农业结合在一起时一样…………”。马克思指出,从洛贝尔图的见解出发,就不可避免地会得出荒谬绝伦的结论。实际上,在各该场合,工业中是不产生任何地租的。这就表明洛贝尔图地租理论的基本前提是毫无根据的了。
大家都知道,资产阶级经济学者间关于谁是第一个提出上述反对洛贝尔图论据的人这一点是有过争论的。但是最早发表反对洛贝尔图地租理论这个论据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著作,见于一八八一年至一八八三年间。而马克思却在此二十年前就已在其对于洛贝尔图理论的批判分析中指出,上述的荒谬结论是洛贝尔图理论虚假前提的必然产物。原稿第四五八页曾提到这一点,第四六二页说得更清楚——但这一页却正被考茨基遗漏了。
在论舍尔彪利埃一章中考茨基所遗漏的一个地方(第一一一二页至第一一一三页),马克思着重指出可变资本的绝对缩减,从而发展了关于论证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阶级绝对贫困化原理的一个必要环节。大家都知道,考茨基否认工人阶级的绝对贫困化,他的修正主义的观点是和马克思的这一原理直接相矛盾的。修正主义者考茨基既走了捏造的道路,从而也就在他自己的编辑本中,把马克思在原稿中论述绝对贫困化的经济前提的地方遗漏了。
在考茨基编本中,考茨基用“资本论”中的术语来替换“剩余价值学说史”原稿中的一些术语。这种替换掩盖了马克思所用术语的发展过程。此外,在考茨基编本中,有许多场合不仅历史发展的进程被掩蔽起来了,而且在理论上也是根本错误的。例如,考茨基用“生产资料”一辞代替“劳动条件”这个术语。马克思绝不把它们混为一谈,并不认为它们是同义字: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五章中曾对它们分别下了异常精确的定义。考茨基既用“生产资料”一辞代替“劳动条件”这个术语,因而也就错误地运用了“资本论”中的术语;他不仅因在“剩余价值学说史”原稿的术语地位上安上了“资本论”中的术语而犯了大错误,而且更由于他没有根据马克思原来那样严密而精确的意思而乱搬用“资本论”中的术语,就更错上加错了。
考茨基在其对于马克思原稿的“加工”中,曾企图缓和马克思对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所作的歼灭性的批判。考茨基在第一卷编者序言中写道:“人们会懂得,我会把那些过于露骨骂人的话除掉,我必须假设,马克思如果能亲自整理这部著作,他也会把那些字眼除掉(例如称某些经济学家为狗、为无赖汉、为巧舌妇,称某些官吏为臭小子之类)。”(“剩余价值学说史”,三联书店版,第一卷,编者序,第十页)考茨基企图用不关痛痒的一般字句偷偷替换马克思在其坚决无情地批判资产阶级辩护士时所用的愤慨的、带讥讽的但又是充满热情的语言。
整个考茨基编本的特点是:对于原稿的解释包含了许多、有时甚至是极其严重的错误;对于原稿中的一些英文和法文术语翻译得不确切,在许多场合甚至是显然错误的;极端任意地加上一些与马克思思维发展进程相矛盾的编者按语等等。
完全忽视马克思的目次,任意而又不正确地编排原稿材料,回避马克思所批判见解的阶级本质的客观主义标题,割弃许多包含有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考茨基与之相距愈来愈远)极重要原理的断片——所有这一切都说明:我们现在所讨论的,不仅是出版一本科学著作的基本要求被粗暴地违背了的问题,而且是攸关马克思主义的捏造和考茨基的修正主义的问题。
从考茨基所写的“剩余价值学说史”编者序言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编辑本中的这些根本缺点和他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意义和本质问题的错误见解之间的联系。例如,考茨基在“剩余价值学说史”第一卷编者序言(一九○四年)中毫不掩饰地说道:他是“拿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中有思想的份子”来确定方针的。考茨基因“政治经济学后进们”缺乏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兴趣和理解而深感遗憾。考茨基写道:“在我看,马克思的著作比任何别的著作都更叫我们要恢复这种理解和兴趣,并指示了在旧的古典学者的著作中,还有怎样多的宝藏未被发现,并也指示了应该用什么方法去发现它们。”(“剩余价值学说史”,三联书店版,第一卷,编者序,第十二页)
只有和马克思主义背道而驰的、敌视马克思主义革命内容的人,才会这样来论述“剩余价值学说史”。
由此可见,考茨基对待“剩余价值学说史”原稿的态度正表现出他世界观中的错误方面,这些错误方面以后愈来愈严重,终而至于成为反革命的观念,公开背叛马克思主义。
(余铁石节译自苏联“经济问题”杂志)
【标 题】编者的话
【期 号】195409
【总 期 号】25
【页 码】52
【正 文】
论“美是生活”一文,就美的概念有所论述。根据马克思主义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原理,人们关于美的概念会有不同的理解。无产阶级认为美就是生活,就是正在建设共产主义的人民的自由的生活。而生活的意义,对于资产阶级来说就是“利润”的获得,那末资产阶级艺术家的活动,正如列宁所说“不过是戴着假面具的对于钱袋的依赖”,他们所谓美也就是堕落而腐朽的东西。论“美是生活”一文,对这些问题有所发挥。
本期发表了三篇探讨中国古典文学的作品:一篇是关于晚唐诗的研究。过去讲晚唐诗的人,几乎都以李商隐、杜牧和温庭筠等为主,许文雨同志提出他的不同看法。他认为:从中国古典文学现实主义的传统来说,晚唐诗人聂夷中、皮日休、杜荀鹤等三数作家真正表现了文学史上的一条主流。洪升剧作“长生殿”的艺术价值及主题思想等问题,在读者中曾经有过不同的看法而引起争论,如今我们发表了袁世硕同志的论文。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一文,主要对于俞平伯先生的论文有所商量,本刊编者认为这种对于问题展开讨论的精神是好的,况且红楼梦这部古典现实主义的作品,因为内容丰富,引起人们的误解也最多,澄清关于其中某些问题的看法,对于读者会有帮助。
中国文学史稿及辩证法和形式逻辑两文全是连续刊载稿,希读者注意。
论谭嗣同的变法思想及其历史意义一文,对于谭嗣同的思想有较全面的分析。在中国近代史上谭嗣同的思想及其政治活动是代表当时改良派中比较急进的一翼,在他的作品中可以找到对封建制度及文化挑战的气味。
评考茨基编“剩余价值学说史”一文,是对革命叛徒考茨基任意修改和曲解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手稿的批判。本文虽系节译,但重要论点均包括在内。